江泽民总书记在全国土地使用制度改革

工作会议上的讲话

（1994年9月1日）

刚才李鹏同志，还有家华、铁映、家宝、俊生、罗干同志，都要我讲几句话。这次会议是研究土地使用制度改革的问题，既然是一种改革，就应该有一个新的气象。

我国现在有近12亿人口，大概是一年增加1500万人。我7月份去广东、福建时，几乎每到一个城市，都要讲节省用地的问题。我们只有占世界7%的耕地，却要养活占世界22%的人口。打开中国地图看一看，青颜色的大体就是沿海这一带。你要坐飞机从西北乌鲁木齐过来，大部分地区不是沙漠就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原。我们过去都讲中国是地大物博，总面积是大的，但可耕地并不很多，再除以人口，数字就很小了。近12亿人的吃饭是个大问题、没有饭吃，就会天下大乱。农业搞不好，农村不稳定，整个社会的稳定也保障不了。要搞好农业，其中很重要的一条，就是要保护和利用好耕地。前两年到处搞开发区，一下子2400万亩耕地被挤占了。有条件的地方搞点开发区是必要的，但不能遍地开花啊！明明是穷乡僻壤，也要急于搞开发区，你怎么一下子开发得了？谁来投资开发？我今天在这里也不点名，包括沿海的鱼米之乡，一些地方也不经过可行性研究，就一窝风地把很好的耕地给推掉了，以为人家马上就会来投资了，结果并不见人来。这叫做一心一意以为“鸿鹄将至”，结果事与愿违。干任何事情，想当然是不行的。保护耕地，是涉及我们中华民族的生存问题，涉及我们整个社会的稳定问题。切不可贪图眼前一时一地的小利，滥用滥占耕地，而贻害于未来的发展。至于通货膨胀与物价问题，在很大程度上，只要粮食和其他主要农产品的价格是平稳的，就出不了大事。中国有9亿人口是在农村，农村这个大头稳定，城市和全国才能稳定。历史上的农民起义，如陈胜、吴广起义、黄巾起义，李自成起义等等，都有一个历史背景，就是由于封建统治阶级的腐败，造成民不聊生，老百姓没有饭吃。没饭吃还不要造反？我们现在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，我们党和政府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谋利益，同历史上的封建社会有本质的区别。但是，如果我们的工作搞不好，农业和国民经济出了问题，也会影响吃饭的问题，也会影响社会稳定问题，不可不当心啊！搞好全国的土地管理工作，切实保护耕地，确保农业的稳定增长，确保十几亿人的吃饭问题，这始终是一个战略问题，是全国发展中第一位的大问题，永远忽视和放松不得。西方国家给我们讲什么人权，我们有一个“重磅炸弹”回击他们。你给我们讲人权，我们有近12亿人，这是你们哪个国家都没有的特殊问题，我们能保证这么多人吃得饱穿得暖，保证这么多人的生存权，光凭这一点，就是对世界很大的贡献。如果中国不稳定，去1亿人，去1000万人到国外，你们哪个国家也吃不消。

我们正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，各地的建设热气腾腾，在这种新形势下，越要加强对土地的管理。根据几年来的经验，土地必须由政府依法统一管理。如果不统一管理，而是分散管理，一些外商和私营企业主就要钻你的空子（李鹏：“炒哇”），就会形成炒地皮。有的人到我们大城市的高级宾馆一住，就搞房地产交易，先使出一些手段，搞到便宜的地皮后，“啪”的一下子又抛出去。往往是捞一把扬长而去，把问题和包袱留给了我们。不管是证券交易，还是房地产交易，我们的知识还不多，我们的管理还跟不上，有关的制度、规范还很不健全，这就留下了很多的空子可钻。房地产这个东西，人家资本主义国家搞了几百年，已有相当的经验。房地产的管理不能层层下放，否则就难免五花八门，什么怪现象都可能出。我看珠海的经验很好，他们就是实行土地由市政府统一管理，由梁广大的“一支笔”批，谁说了也不算，最后都要通过他。我赞成这个办法，这样就可能减少混乱和腐败现象，同时能保证土地的合理有效使用。土地的级差地租，究竟哪里应该高，哪里应该低，要进行很细致的研究和评估。总之，要“一支笔”，一律由政府依法统一管理。各地政府要切实负起责任来，真正搞好土地的管理。

鲁迅有一首诗中说：“运交华盖谷何求，未敢翻身已碰头”，“躲进小楼成一统，管它冬夏与春秋”。他那个时候是不满意旧社会，有一种讽刺的意思，他是说社会太黑暗了，想躲避起来。我这里引用的意思，是说如果我们的一些地方和部门，都希望自己搞成一摊摊，自成“一统”，那就会产生分散主义现象，这是不行的。我们是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，要让市场在国家的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。既然如此，整个国家的管理体系一定要形成矩阵管理。矩阵管理，就是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相互配合，大力协同。现在的情况是，相互之间的配合与协同，往往做得很不够，而对权利问题去用的心思不少。这个权是你的，还是我的，在这个问题上琢磨比较多。我并不否认权利的重要性。要做工作，办事情，当然需要有一定的权利，在事权、职权上需要有合理的划分。我刚才给国家土地管理局局长讲，他这个角色大概也不好弄，上海话说“轧扁头”。为什么呢？他是建设部的副部长，又是土地管理局的局长（李鹏插话：应该是好弄的），是啊，我也赞成你的意见，按道理应该是好弄的。但是，在土地管理上为什么常常发生一些难办、扯皮的事呢？在常委会上我们一起议论过这个问题，说官僚主义吧，还不太官僚，对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清楚的，我们经常收到关于土地管理方面的情况反映和人民来信。我想来想去，过去数学上有几大难题，什么“三等分一角”，什么“平方一圆”，好象有这么点味道，似乎难得很呢！我今天听说，罗干同志也协调了，家华同意开了几个钟头的会，北京话“有门”！只要有关部门能够有一个大力协同的精神，不计较本部门的权利多少，相互密切配合，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。

我衷心地希望，通过这次会议，能够使得我们的土地管理工作出现一个新的局面，以利于更好地促进经济建设的发展。而对那些想来钻我们空子，想来投机取巧的人，应该处处把关，不给他们留下炒地皮的任何余地。如果通过土地使用制度的改革，使我们的土地管理工作做到这种程度，那就太好了。